​ 在这黄沙漫天的夜晚当中,我由衷地希望,这一粒粒金黄色的审判者,能够同情地掩埋我所有的罪孽与欲望。​ 很长时间以来,我都试图努力地寻找,寻找一种自洽的逻辑解释和可概括的心理理路,来关切我的心灵痛苦。昨天晚上去听渠敬东老师的现代西方社会思想。跟随渠老师一起分析解构让·雅克·卢梭的《爱弥儿》一书,我感触颇深。爱弥儿从作为一名初生的孤儿开始,就陷入了一种戏谑的二律背反。它越开心,它就越痛苦。这一看似不可言说和不可理解的精神作用,依赖于这样一种机制——它对父母有着无限的奴役的欲望。因此,渠老师得出结论:人类的一切痛苦,都来自于过度的、超脱于个人能力水平的无限欲求。我深以为然,因我长时间以来深受其害。然而,试图用这一理论来覆盖我所有心灵痛苦的尝试却宣告失败了。说实话,我有一种急切的渴求,我企盼着正在先贤祠中长眠的先贤卢梭,能够醒来,效仿他洋洋洒洒撰写《爱弥儿》的实然状态,回应我对解释反常心灵痛苦的迫切需要。​ 当然,我知道这只是海市蜃楼般的设想。即使这一诉求在物理和生物的技术意义上有实现的可能,卢梭先生可能觉得这不如继续沉沉睡去——因为一碗刀削面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写的——更准确地说,一碗刀削面,确乎无法概括出能够准确描摹人类一般理性的图景。十几年里,我经历过无数的社会真实,也输入了无数的学术措辞。但是都无法解释我的心灵痛苦。因为这一痛苦的根源,可能本来就是非理性和反伦理的。​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造物者的话,那么我会衷切地企盼,它能够给予今晚的那一碗刀削面,以它本就有权享有的无量幸福。​ 在这黄沙漫天的夜晚当中,我由衷地希望,这一粒粒自然的审判者,能够掩埋我所有的罪孽与欲望。我不奢求任何同情。